在创造上海非节假日空城的“奇迹”之后，亚信峰会（亚洲相互协作与信任措施会议）的第二天，一笔最新达成的交易让世界为之侧目：中俄两国签署了一个价值4000亿美元的天然气供应协议。

5月21日，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下称中石油）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下称俄气）在上海签署了《中俄东线供气购销合同》的签署。

这份有效期为30年的协议规定，从2018年开始供气，每年的天然气供应量为380亿立方米，可能将增加到600亿立方米。

俄气总裁阿列克谢·米勒透露，该合同总价值为4000亿美元，是俄气公司历史上的最大一单，“没有和任何公司签过这么大的单子。”

协议显示，主供气源地为俄罗斯东西伯利亚的伊尔库茨克州科维克金气田和萨哈共和国恰扬金气田。为了实现东线供气，需要进行大量投资，建设管道和泵站。按照协议，俄气负责气田开发、天然气处理厂和俄罗斯境内管道的建设。中国石油负责中国境内输气管道和储气库等配套设施建设。

据路透社报道，普京周三表示，按照协议，俄罗斯将会投资550亿美元用于天然气开采和管道建设，与此同时，作为供气协议的一部分，中国会提供约200亿美元资金。

被俄媒体称为历史最难的任务。普京终于不负众望地完成了。

价格成最大敌人

自2004年，中石油和俄气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以来，价格一直都是中俄谈判中的敏感词。

据公开资料显示，俄罗斯对欧洲出口的天然气价格是380美元每千立方米。中方来曾一度期许价格至少能够达到欧洲支付的价格水平。但，俄罗斯却非如此认为。

这是因为，在俄罗斯看来，远东地区气候条件恶劣、管道运输成本较高，所以期望对向中国供气的价格高于对欧洲出口价格。此外，俄罗斯坚持使用长期以来一直沿用的将天然气价格与石油价格挂钩的方式，而近年来石油价格高企——这也非中方愿意接受的方式，中方希望价格能够再低一些。

对于这场即将结束的十年马拉松谈判，虽然协议已经签署，但俄气总裁米勒以商业秘密为由拒绝透露对华供应天然气价格。

不过未来30年俄罗斯将从所签协议中获得4000亿美元，通过推算得出每千立方米天然气的价格约为350美元。

这个价格只是一个估算，而非严谨的计算。30年的过程中，不能忽略通胀、以及协议中中方需投入200亿美元等成本在内的多重变量。

对此价格，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厦门大学能源经济与能源政策协同创新中心主任林伯强觉得，相对欧盟而言，事实上中方拿到的价格应该会更便宜。

虽然相对中国自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进口天然气均价则在200美元左右。但在土库曼斯坦，中国前期做了不少投入，且东线自然环境严酷，输送成本也相对较高。

在林伯强看来，对于中石油来说，这不会是个亏本的生意。中石油以市场价获得天然气，将来也会以市场价的形式进行售卖，最终成本会摊薄到消费者身上。

塔斯社称，此前俄气要求的每千立方米价格在400美元，而中方的价格在350美元-360美元。粗略来看俄方妥协了，最终价格落在中方预期价格的下限。

最终的妥协

妥协是最好的方式。在这笔4000亿美元的交易中，中俄各有让步。除了价格的优惠外，俄方推出了“互勉关税”，即为输往中国的天然气取消开采税，而中方则宣布准备取消俄罗斯天然气进口税。

对于中国来说，当下既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坏的时代，但确实是在彼此最佳时机签订此合同。

乌克兰危机后，欧洲高调宣称将寻求新的天然气来源。对于俄罗斯来说，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找到新的买家成为最重要的事情。这是因为，作为俄罗斯最赚钱的市场——欧洲，曾经一度占了俄罗斯天然气出口总量的75%。此外，在页岩气革命的背景下，美国天然气出口增加，也会对俄天然气出口造成影响。数据显示，截至4月，俄罗斯天然气对欧洲开出的价格已经降至10.8美元/mmBtu左右，因为该公司为应对天然气竞争而提供了折扣。

事实上，俄罗斯第一季度资本流出510亿美元（相当于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5%）。因此，俄罗斯亟需找到新的资金来源。

“中国是俄当下最好的选择。”林伯强分析称，按照发改委关于到2020年天然气供应能力要达4000亿立方米的预测，中国是全球增长最快的能源市场之一。

与此同时，牛津能源研究所(Oxford Institute for Energy Studies)研究人员叶尼克耶夫(Shamil Yenikeyeff)也曾表示，当下的俄罗斯迫切需要与中国达成协议，因为需要向欧洲国家表明，俄罗斯正朝着经济上有利可图的方向迈出了一步，找到了一个天然气新市场。

没有永恒朋友，只有永恒利益的法则也适合中俄的故事。林伯强分析称，虽然以前和俄罗斯做生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在利益的驱动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次被称为里程碑式的合作，在林伯强看来，更为重要的是，为未来的中俄合作提供了可能的模板